第七章林氏身亡
作品:《美人无殇》屋内寂静下来,援国夫人和众位跪地的女子都在等着她的反应与回答,许久却不见动静。
就在援国夫人看着那紧闭的双眼忍不住要出声的时候,林氏猛的睁开了双眼,眼中全是浓浓的无望与哀戚,她迎上援国夫人的双眼,目光恳切,似是已有决断,一字一句说的艰难:“福晋,人死不过头点地,贱妾更是不会贪生,何况是去黄泉陪伴老爷,这是莫大的福分。只是我这襁褓中的婴儿是无辜的,还请福晋留她一条活路,我在九泉下也会对你感激涕零!”说罢,她不顾产婆与下人的反对便强撑着身体坐起了身,然后艰难的扶着榻沿跪到了地上,抬头深深看着援国夫人,毫不犹豫的重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的声音令人心惊,待头抬起时已是血流如注,鲜血顺着挺秀的鼻梁蜿蜒而下,看上去凄惨无比。
屋内跪着的侍妾们见状均惊了一跳。
援国夫人见状极为痛心的伸出双手扶起了林氏:“妹妹起身,我答应你便是。”
林氏听闻此言,终于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嘴角是死后余生的笑意,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缓缓的起身,带着慈爱的笑意来到了产婆身旁,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儿,如珍宝一般抱在了怀里,看着襁褓中婴儿粉嫩的脸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可那美丽的笑容没有几秒,便又被浓浓的哀伤取代,只见她咬紧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发髻上拔下了一根尖细的簪子,遂又固定住了婴儿柔嫩的小肩膀,稍一犹豫,便用簪子刺向了婴儿的肩膀,婴儿清脆的啼哭声骤然响起,柔嫩的胳膊上也有了鲜血流淌,只是她仍不在意,狠了狠心,继续刺着什么。
所有人惊的张大了嘴巴,却是什么声响也发不出来,仿佛定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她终于流着泪收回了簪子,手一松,那细长的金簪便叮铃一声掉落在地,同时她也伸出了双手将婴儿递给了援国夫人。
援国夫人看了她一眼,略微一愣,随即怜爱的接过了林氏怀中小小的人儿,这时,产婆连忙拿来了热手帕,擦拭着婴儿肩膀上的血迹,血迹渐渐被擦洗而去,只见那白皙柔嫩的小肩膀上赫然是一个血红的字:薄。
援国夫人看清后悲苦的摇了摇头,看向了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林氏;“妹妹这是何苦。”
林氏的眼中已不再有波澜,她就是要用这个字来证明她心中不曾怨恨老爷,哪怕任别人说的多么逼真,她都不相信。片刻,她平静的微张了唇,声音飘渺如鬼魅:“还请福晋为贱妾准备一杯酒,贱妾也好上路不是?”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只有那不知事的婴儿还在兀自啼哭着,只是那声音越发小了,想来应是哭累了。
半晌,援国夫人轻轻伸手一摆,立即便有了下人匆忙出了暖阁去备酒。
不消片刻,那下人便回来了,手上多了一面托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酒壶,还有一个精致的酒杯。
林氏将空洞的眼神缓缓的移到了那面托盘上,露出了哀怨凄惨的一笑,配上她脸上的鲜血,竟也是别样妖惑的美,飘渺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还请福晋说话作数,留她一命。”言罢,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走向了那面托盘,轻轻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那个酒壶,一仰手,白清色的液体便划出了优美的曲线,如细小瀑布一般,流进了那个酒杯。
她就那样,一丝一毫都不曾犹豫的,将那杯毒酒尽数饮下,援国夫人随着她白皙脖颈上的喉头微微一个颤动后,心,是彻底的解脱,解脱了那份嫉妒,那份憎恨,还有那份不甘。
饮下酒后,林氏终于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小襁褓,眸光中有不舍,不甘,凄怨,却不再有泪滴下。
片刻,林氏开始毒发,她无力的倒地,口中吐出了鲜血,身体开始抽搐,双眼圆睁着突出,里面的哀怨似是要活生生的吞并这世间的一切,苍白的手指因为痛苦而有力的曲张成了一个可怖的弧度,已有侍妾吓的尖叫起来。
又是片刻的垂死挣扎,曾风华诱人、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年轻女子林氏黛娘终于结束了生前的折磨,气绝身亡。
屋中静寂的好像掉落一根针也能听见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受尽了痛苦后瞬间走向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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