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默默地在离杜伤还有六七步的位置处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他。

对于杜伤的突然来访，洛阳并没有显得很意外，因为他知道杜伤迟早会来找他，尤其是在卡洛出现之后。

相比几个月之前，杜伤身上的气势明显有所改变。

以前的杜伤会给人一种野性的张狂之意，虽然他大部分时候表现得很沉稳，但依旧能让面对他的人有一种被猛兽盯注之下的危机感。

而现在的杜伤虽然依旧霸道，但身上却多了一丝内敛的威严，整个人显得更加难以揣测了。

也许这就是杜伤在杜家真正掌管权势之后带来的改变吧！

洛阳有些感概，短短的几个月，他身边的一切似乎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

就在洛阳打量着杜伤的同时，杜伤也在静静地看着洛阳，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难言的默契存在。

“赵芳死了。”

这是杜伤和洛阳相隔几个月之后再见面时说出的第一句话，语气很平淡，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在其中。

洛阳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恭喜！”

这是洛阳第二次对杜伤说恭喜，一次是在他突破成为苏醒者之时，一次就是现在。

但不论是那一次，对于杜伤来说都是一生当中至关重要的时刻。

杜伤听到洛阳的话后，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用一种很惆怅的语气对他说：“我没来得及杀她，她是自杀的。”

杜伤说的没错，赵芳是自杀的。

自从杜伤在杜家开始掌握相当的权势之后，就开始处处针对赵芳，无论是饮食还是出行，他都派人死死地监视着她，让她整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在杜伤看来，他不会让赵芳死得太痛快，他可以选择一刀刺穿她的心脏，但也可以选择慢慢地折磨她直到崩溃为止。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于杀死他母亲的凶手，他更不介意残忍。

不过赵芳并没有杜伤想象中那么坚韧。在被杜伤逼得走投无路之后，她四处求援却得不到一点回应，昔日里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护卫如今看见她就远远地躲开，每一个人都冷眼看着她遭受一切，连她的丈夫杜云海也在杜伤决斗那天之后就没见过她一面。

最终，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是必死之人的赵芳选择了自杀，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杜伤这个小畜生的手里。

杜伤对于赵芳的死没有任何的怜悯，唯一惋惜的的是她没能撑到自己动手的那一天。

洛阳听出了杜伤话里的惋惜，以他对杜伤的了解，完全可以想象赵芳临死前的处境有多么悲惨，死对她来说更可能是一种解脱。

他不愿意评价什么，在仇恨的面前是没有什么善恶可言的，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善恶的时代。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这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他相信杜伤也并不需要自己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听众而已。

果然，杜伤说完这些之后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然后话锋一转到了卡洛的身上。

“从卡洛找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包括他后来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杜伤对洛阳说。

这是洛阳意料之中的事，他没说话，而是等待杜伤的下文。

“我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帮忙，这样我就能还清欠你的人情了！”

杜伤的语气有些无奈，看向洛阳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

正如他所说的，他其实一直关注着卡洛和洛阳的一举一动，不过却没有主动出手干预。

因为荒原的事，杜伤认为他欠洛阳一个人情，而他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想尽快还清。而卡洛的这件事正好让杜伤看到了一个机会，只要洛阳在毫无办法之下向他求助，他就可以顺利还掉这个人情了。

不过很可惜，他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洛阳晋级成为三级药剂师的消息！

还没等到他出手，洛阳自己就破解了卡洛针对他布下的局，而且破解得简单干脆，比他出手造成的效果更好。

要知道，如果杜伤出手帮助洛阳，势必会造成他和卡洛两人之间的另一场争端，虽然他毫无畏惧，但也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本来就是卡洛为了引出杜伤布下的局，一旦杜伤插手此事，卡洛布置下的后手就会接踵而至，就算杜伤最终能够化解，也必定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一切杜伤心中很明白，所以他才会认为这件事能够抵消他欠洛阳的人情，不然他杜伤的人情也太不值钱了。

听了杜伤的话，洛阳只是摇摇头，很平淡地对他说：“你并不欠我什么。”

这一点洛阳和杜伤很像，那就是凡事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杜伤认为他欠洛阳人情，所以他一定要还；洛阳认定杜伤没有欠他什么，所以不会向他提任何的要求。

这是两人的原则，无关对错。

真是两个奇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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