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虎和廉华歆回到别墅。

别墅三楼的客厅里，放着两只藤条编织的宽大的罗圈椅，还有两只可以折叠的木躺椅，和一张茶几，是专供客人放到大阳台上休憩赏光用的。椅子上都有相应的坐垫、靠垫，看起来软和、舒适。王一虎把它们都搬到了阳台，然后沏了一壶酽茶，连同两只茶杯，摆到茶几上。

他们走到了阳台边沿，并肩站在那里，

午后的大海，无风无浪，闪动着鱼鳞般的光点。放眼望去，唯有三两座小岛，散布在遥远的海平线上……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你一句、我一句，放声朗诵：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所谓幸福，不过如此！”他感慨地说。

“海子还是个孩子，他还没有情人，诗里的他，多么孤独！”她说。

“海子是祈愿这尘世中所有的人获得幸福。他的胸怀多么宽广，他不孤独，他是真正的‘海之子’！”他说。

“海子的祈愿里，也有我们俩。”她靠到他的肩上。

“是的。”他轻轻地说，揽住她的肩头。

“亲爱的，我想问你，你爱我吗？”他说。

“这还用说！爱你，非常非常爱。你爱我吗？”她仰脸看着他。

“爱，爱到每一天、每一刻，都想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为你燃烧起来，无法扑灭。”他动情地低头看着她。

“可是，你居然好几天都不理我！”她幽怨地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他问。

“想！”她调皮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怕我燃烧的火，烧灼了你，让你痛。我不确定你能否受得了。”他忧伤地说。

“怎么讲？”她问。

“爱是自私的，而你我都有了伴侣。”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痛苦，如释重负。

“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接受你的邀请，参加你们郝编家聚会的原因。”她也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就想听她说出吃醋的话。

“自从我跟你好上，我看你身边所有的女人，觉得她们都有可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种病态。”她说。

“不病态，你的心理很健康。”他说。

“特别是你部里那些女编辑。你是她们的领导，又这么风流，你们天天在一起，她们中有谁想跟你好，还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她语气里流露出怨艾。

“我风流？我风流吗？”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有点吃惊，又觉得好笑，不禁咧开了嘴。

“笑什么笑？”她紧盯住他的两眼，拿拳头捶打他。“不许你跟她们好！”

“小傻瓜。”他往后退了一步，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我要是你说的那么风流，还不早成了狂蜂浪蝶，见了一个爱一个、好了一个丢一个的，至于跟你这冤家一个人，这般死去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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