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卓看病，突发意外，让王一虎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

任何试图深入对方家庭施行关爱的情人行动，都是多么的荒唐可笑，简直有病哦。

情人暗中分享了对方的伴侣，这已经足够可恶，再试图对对方进行任何补偿，都虚伪而残忍，都无法抵偿丈夫蒙受的巨大耻辱和损失。

这岂不是一条婚姻家庭潜规则！

虽然，他不知道卓回家后，和廉华歆之间进行了怎样的对话，发生了怎样的吵闹，最后达成了怎样的妥协。

虽然，廉华歆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她的家庭没出什么乱子，卓和她，一仍其旧。

但王一虎要因此同廉华歆恩断义绝、放弃鱼水之欢，他知道这也是毫无可能的。除非他们自愿，或者一方死掉，否则——王一虎相信——即使千里万里，他们都会寻机约会的，哪怕可能一年仅有一次，或者两年都没有机会。

因为，他们爱着！爱的牵引力之大，谁都知道，但谁都无法计量。

这使他面对一个问题：他和她，往后应该保持一个怎样的距离，维持一个怎样的爱的节奏。

这天，他们仍在维纳斯酒店开房。

芸雨过后，两个湿热的身子依偎着休憩。

他说：“这个venus，aphrodite!不知是把世间的爱情参透了，还是给世间的爱情规定了法则，所有在情侣们心中、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都通透、通透的。”

她说：“你是想起了维纳斯的“爱情诅咒”吗？“

“这个爱与美的女神，居然诅咒男女的爱情永远渗有猜疑、恐惧及悲痛。”他说，“叫人失望！”

“那是维纳斯得不到美男子厄杜尼斯的爱，失去了神格的行为。”她说。

“与其说，爱情让神都变得像凡人一样疯狂；倒不如说，神和人一样，都屈从着爱的神条。”王一虎若有所思。

他虚弱地说：“我没办法离开你，又没办法完全拥有你。只要你回了家，我的痛苦便油然而生。听到有男人追求你，我就免不了忌妒和恐惧。”

他内心里，多么渴望着她能为他解除这些困扰啊！

“唉，我知道，可我不知说什么好。我跟你一样啊！”她说。

他想说，从今往后，你家里有了困难，我不能再帮你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这样说，那自己的格局太小了！他实际上否定了自己下过的决心。而他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想法，根本难以启齿。

这应该就是爱，让人柔肠百回，彷徨犹豫。

“那，以后，我们多长时间见一次面合适呢？”他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你嫌我跟你见面频繁了吗？你不想多见我吗？”

“不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赶忙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有点不乐。

“我也说不清。有点害怕经常在一起，会产生审美疲劳；也有点担心……”

他还没有说完，她就连笑带气地接上了：“有点担心我们慢慢会只剩下气缸和活塞的关系？”

他被她的比喻逗得笑了起来。

她却一翻身，背对了他：“我就想到了，你会厌倦我的。”

“不，不是。相反，我担心你对我会这样的。”他惶然去扳她的肩膀。

她转回身来问：“那干嘛非要订见面时间？想了就见呗。有时候想了，还不一定能见着，比如你我出了长差，或者探亲回老家——想见了，就工作和爹妈都不要啦？”

“嘿嘿，我又无话可说啦。”他缴械投降。

顺其自然——不是早就跟她说妥了的嘛，怎么就忘了呢——他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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