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都松了口气。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宫中，直奔着皇帝看歌舞的赏心阁，到了赏心阁所在的院落，蒋妩就发现此处周围并没有宫人，只有几个如雕塑一般的侍卫。

见了霍十九，侍卫们解行礼。

景同就道：“皇上在里头呢，您快进去吧，奴才在门口守着。这些人都是皇上的人，不怕的。”

“有劳您了。”蒋妩眼看着霍十九寒暄的心思都没有就快步上了丹墀，忙与景同客气的颔首为礼，这才快步跟上。

还不等到廊下，就已经听到屋内传来女子的惨叫。

那种凄厉的叫声。仿佛是那女子正在承受扒皮抽骨的痛苦。让闻着也跟着背脊上汗毛都竖起来。

蒋妩蹙眉，与霍十九对视了一眼。

推开格扇，屋内灯火通明，只见铺设着大红烫金牡丹花开地毡的厅中，杯盘狼藉，桌椅反倒，皇帝正在用腰带一下下鞭打地上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上血痕交错。鬓发散乱，钗环落了一地，脸上横竖几道痕迹，已经是被抽的毁了容，这会子只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失声尖叫。

她越是叫，皇帝的抽打就越是近乎于疯狂。

“皇上。住手！”

霍十九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皇帝的手臂。

蒋妩则是在一旁蹙眉观察情况，以防突然有变。

皇帝缓缓转过头，当霍十九看到他被掩盖在在散乱的头发中那双近乎于疯狂的眼睛，他的心一瞬被揪紧、旋拧。好像要将心血都挤压出来那般难受。

“皇上，您……”

“药，英大哥，给我朕药，给朕吧！”皇帝扔了腰带，拉着霍十九的手臂摇着头道，“朕难受，好难受，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这个叶婕妤，她，她朕不行，她朕离开药就不行，英大哥，朕不多吃，就吃一颗，一颗！”

抖着手，在身前比了个一的手势，全身都在发抖，仿若癫狂。

蒋妩忙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仔细看，果然是叶澄！她忙到近前查看，叶澄或许早在她进门时就看到，这时哭着抓住蒋妩的手，呜呜咽咽的道：“救我，救救我！”

蒋妩的心已经沉落谷底。

叶澄怕是活不了了。她碰上了发狂的皇帝，或许也从言语之中探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皇帝现在是不舒服，若是恢复正常，又怎么可能让叶澄活下去？

霍十九却是望着皇帝，扶着他的双肩，道：“皇上，您答应过臣，不在沾那个药的，五石散就算不服也不会致命的。您只要挺过去……”

“骗人！你这个骗子！”皇帝不等霍十九完，就一把推开了他，双手抓着头发，好像要扯下一缕头发是似的，鼻涕眼泪一同往下流，颤抖着嘶吼：“你过最关心朕的，朕现在很难受，很痛苦！你不吃不会致命，可朕现在就是要死了！你是不是也希望朕死！”

“皇上，臣怎么会！”霍十九再一次拉着皇帝，心内早已恨不能将英国公立即碎尸万段。那五石散中加入了能令人上瘾的药物，且是放了很大的计量，否则皇帝不会这样快就上瘾，如此无法自拔。

蔡京狗贼！

他恨不能现在立即提刀冲去将英国公碎尸万段！

“你这个混蛋！骗子！”皇帝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随后就将霍十九推翻在地，骑在他身上甩了他一个嘴巴：“你们都希望朕快点死！都希望朕死了，你们就可以做皇帝！你混蛋！混蛋！”

蒋妩一见霍十九被皇帝压着打了个耳光，白皙的俊脸立即肿了起来，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到了近前，一把提起皇帝的领子将他拉离开霍十九身边，“你冷静点！”

皇帝被提着领子转了个圈儿，就看到了面前的蒋妩。

他眼睛已经昏花，甚至也不甚清楚，只看到一个女子娇美的轮廓和浅粉色的锦缎衣裳，恍惚的笑了，颤抖着就要去解裤子：“美人儿，朕让你看看朕不服药行不行！你看……”

“混账！”蒋妩毫不犹疑，反手就给了皇帝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皇帝跌坐在地，眼神更加迷茫，暴怒的骂道：“你这个下作娼妇！你敢打朕！”

“打的就是你这个昏君！”蒋妩俯身就要再抽皇帝几个嘴巴，却让霍十九将她拉住了。

“妩儿，够了！”

蒋妩心疼霍十九挨打，可也知道皇帝在霍十九心目中的分量，他又是一国之君，她自然也不好再打，便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撕成了布条，俯身就将跌坐在地上的皇帝给绑了起来。

皇帝挣扎，霍十九阻拦，叶澄也虚弱的训斥蒋妩大胆。

可蒋妩依旧是将他给捆成了个粽子，毫不手下留情的一把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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