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谨言大惊，退了半步。

那漂亮的孩子蹙起眉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谁？”

这种样子，更像了！

房间门锁绞响被推开，墨谨言回头，于晴已经一步踏了进来。

相较于墨谨言眼中的震惊，于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面色像见了鬼似的惨白！

墨谨言拧眉看着她，伸手指着**上的孩子，“他？”

没有多的询问，墨谨言心想，她应该会懂，否则，那天为什么阻拦他进入病房？

她比谁都清楚！

于晴几乎咬破了唇，她对着儿子，嘴角弯出难看的微笑，“石头，乖乖睡，睡了才好得快。”

“妈妈！”小石头虽是一眼执拗，却也听话，躺在**上一动不动。

“乖！妈妈马上回来。”于晴返身出门去叫来护士，“麻烦帮我看着孩子，我出去一下。”

小石头看着妈妈，“妈妈，叫个人陪你！”

他担心妈妈被人欺负。

墨谨言可以断定，小石头一定见过有人欺负他妈妈的场面！

墨谨言的手腕被扯住，拉出了病房，他也没有甩开，任着于晴把他往电梯里拖，于晴摁了顶楼的数字。

谁也没有说话。

像是不用点破的心有灵犀。

于晴还攥着墨谨言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也许是忘了松开。

医院的楼顶晒着白色的**单，风很大，夹子一排排像站在被单上的小人，让白色的**单只能在绳索上飞舞。

几天不见，于晴剪了齐耳的短发，更加利索了。

墨谨言看着她，张嘴风就往喉咙里吹，喉咙有点干，他指了指于晴的脑袋，“什么时候剪的？”

于晴顺手摸着头发，“趁着石头睡觉的时候剪的，长头发太麻烦，感觉掉得也厉害，一把剪了省事。”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墨谨言始终蹙着眉，无法展开，“很辛苦吧？”

“还好，谢谢你，谨言。”

“应该让天时知道。”

于晴摇头。

墨谨言想着石头的样子，那么小，做这么大的手术，差点没了命。

于晴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夏桑榆的灵动，如果是同样的眼神，她换了脸，他也应该认得出来才对？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她怎么过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好亲口跟他说，我去帮你讲。”

墨谨言才一转身，整个手臂被拖吊住，于晴用力抱紧墨谨言的手臂，压抑着声音，像是哭声在胸腔里回荡，“谨言！我求你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别跟他说！”

“桑榆！”

“别说！谨言，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于晴吊着墨谨言的手臂，就要跪下！

一条生路！

墨谨言低头看见女人一脸泪光，他怎么可能受得起夏桑榆这一跪！

扶住她，将她扯起来！

“你这样做！对孩子不负责任，你照顾不好石头！如果你非要躲着天时，我不反对，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应该让孩子得到更好的生活环境！你看看这次！你差点害死他！”

回忆里，墨谨言很少用如此重的语气说过夏桑榆，不仅仅是发小那么简单。

满世界的人都说夏桑榆是郁天时的童养媳，再加上她本身就不惹事，谁没事去惹她？

责骂的话是讲不出口的。

现在他却有些急！

这次若不是正好遇见他，孩子打算怎么办？

不过既然是夏桑榆，就不会没有心机。

她知道桑寻，就会知道墨家，就算桑寻再不愿意跟他开口，夏桑榆也一定有办法暗示让桑寻找墨家筹钱。

那么聪明的夏桑榆，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可是那么聪明的夏桑榆，是怎么落到现今这般田地的？

于晴摇头，手掌包着墨谨言的手掌，紧了又紧，泪眼恳求的望着他，“谨言，不要了，石头这个手术做好，以后就好了，我也不求大富大贵，能安生度日就好。”

“天时能不让你安生度日？”

于晴还是摇头，“谨言，求你了，就当没有见过我，好不好？钱我会还你的。”

墨谨言听得心中有气，“桑榆！那是钱的问题吗？我会让你还那点钱？且不说孩子是不是天时的，就算孩子不是天时的，是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凭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我难道不该帮你？”

于晴心中惊怕。

怕以墨谨言和郁天时的情谊，墨谨言会出卖她。

可墨谨言既然看见了小石头，就一定怀疑了。那张脸，就是郁天时儿时的翻版！

任何借口都解释不通。

她只能承认！

只能哀求！

“谨言，你看到的，我已经这样了，我哪儿也去不了，连弗利州都出不去，我只求留着这条命跟石头好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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