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微一叹，大夫人转身回房，脸神色已恢复如常。 ／／／

“国公喝酒了？”

“喝了些。”

白苏似乎很疲惫，一进屋靠着软榻闭了眼，似在养神。

“那国公可要喝醒酒汤？我让蓝莲她们去煮。”

“不用这么麻烦。”

大夫人也不坚持，待蓝莲端着脸盆回来，她前亲自绞了面巾，又回到白苏身边要替他擦脸，白苏却在温热的面巾触面颊的那一刻睁开眼来，将面巾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白苏扫了眼她身单薄的衣服，道“你先到榻去吧，穿这么少，当心感染风寒。”

大夫人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往常时候，但凡白苏醉醺醺来到她的院子，都会大爷似的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特制的软榻，任由她服侍他洗脸洗脚。

如今这样，她可不认为他是心疼她怜惜她，相反，只可能是疏远她。

他在心里竖了一道墙，将这后院里的一干夫人们，全都隔在了墙外。

大夫人终究没什么，转身了榻，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对着墙壁。

身后水声轻轻，一下又一下击在她心，催生心事无数。

终于，水声停了，身后有脚步声慢慢向床走来，她听见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听见衣衫扔到衣架激起的细微风声，听见白苏在床沿坐了下来。

后背微凉，白苏掀开了锦被。

床似乎往下沉了沉，她知道，他躺了下来。

室内很安静，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白苏在躺下后，便没了其余的动作。

烛火幽暗，大夫人静静地盯着内侧的墙，在等了许久后，唇角无声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在眼底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困意来袭之际，一只手搭了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平，她心头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她睁开眼，对那双幽亮如星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绵密的吻随之铺天盖地地落下，粗粝的掌心在她身毫无章法地游走，将她浑身都点，似坠入了一片火海里。

终于，到了那最后一步，她的心和她的身都渴望着接下来的那一步，然而覆在她身那人，却突然翻身躺了下去。

她似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身炙热的温度瞬时冷却。

她掀开眼帘，清幽幽的眸子望着床顶，眼神有些空。

身侧是白苏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的身体是有**的，但是这**，面对她时，发泄不出来。

少顷，视野里光线一亮又一暗，白苏已经撩开帷幔下了床去。

帷幔外传来穿衣服的响动，大夫人躺在床没动，过了会儿，她听白苏沉厚的声音隔着帷幔飘来。

“曼珠，你早些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直到白苏关门走了，大夫人都没吭一声，过了很久，她才坐起身，拣过床尾的衣服穿好，再重新躺回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床顶。

改天？改天又能如何？面对她们，他连硬都硬不起来了，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要为季无忧守身。

她们与他夫妻多年，现在他要为别人的女人守身，这世界到底有多可笑？他又有多可悲？而她们十个，只怕只怕是世最可笑最可悲的人。

良久，大夫人自嘲地笑了起来，眼角慢慢滑落心酸的泪，越流越汹涌，似决堤的河水倾泻……

白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径直到井边打了桶井水自头顶浇下，想浇灭他心底灼灼烧的幽火。

他身体里有火，然而这火却没办法宣泄出来，他只能用冷水降火。

眼下已经到了秋末，深夜里的井水格外的凉，一桶水下去，他由外到内都冷了下来，心头格外的舒爽。

水顺着衣摆滴滴答答滴入脚下的泥土里，他在井边坐下，望着头顶那轮清凌凌的娥眉月，心头有那么些迷茫。

今后，当何去何从，他是真的不知道，谁能来为他指条明路？

他已经尝试过了，然而今晚面对他的夫人，向来威猛的他竟然无能。

要是从前，打死他他也不信自己会无能。

然而现在事实那么赤果果地摆在他面前。

这夜，白苏在井边坐了很久。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他病倒了。

待郎门为他看诊之后，他病倒的消息不胫而走。

素来健壮连喷嚏都鲜少打的他病倒，可谓惊呆了军营的数万将士。

他们威武雄壮的国公大人竟然病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白苏病倒的消息传到木宅时，季无忧愣了愣。

这事儿，应该和她没关系吧？

然而她认为和她没关系，有些人却认为和她关系大了。

在白苏病倒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第三天，大夫人来串门了。

这天大夫人一身素雅的紫绡翠纹裙，外披一件素色锦披，看去温婉又端庄，瞧着很顺眼的一身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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