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天逸回道：“无忧和睿王的事皇上已经知道，等下皇上怕是要传旨召见。”

“这……”袁湘琴面露忧色，“……皇上是什么意向？”

“意向暂时不知，不过在收到消息后，皇上很是震怒倒是真的。今儿个回京，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宣睿王问话，结果如何，只有等觐见之后才会知晓了。”

“将军刚才……没有责罚无忧和长风吧？”

在二人离开季天逸的院子的第一刻，袁湘琴其实已经知道二人没有受罚，此刻这般问，不过是想展现她的慈母风范。

“这件事他们的做法虽然极端了些，但起来错在睿王，我季府的女儿，岂能任由外人糟践？”

一句话，便断了袁湘琴原本还想吐槽几句的念头，她正想她也觉得错在睿王，管家突然疾步进来。

“将军，宫里派人来传话，让你和二姐即刻进宫面圣。”

季天逸眸色一凝，放下手中碗筷，用备好的布巾擦了擦嘴。

“知道了，去芝兰苑通知无忧吧，让她赶紧赶往正门。”

“喏，奴才这就去。”

“将军，会不会有事？”袁湘琴神色不安，“皇上怎么会召无忧进宫？”

“怕是召她进宫问话，想当面证实一些事情。”季天逸站起身来。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季家总归对社稷有功，皇上不会为难我们的，我走了。”

季天逸转身就走，一如往常受命奔赴前线杀敌，不知归期何日，不知能否有命归来时那般神色冷淡。

袁湘琴起身送他到门口，目送他远去，保养得宜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怨色漂浮其上。

将军，你为何从来都不曾对我笑，对我永远冷漠疏远好像无关紧要的外人？

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袁湘宜那个贱人是吗？

因为在意她，所以在意她的女儿，就连这次也对季无忧极其维护？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你娶我，当真只因为那一夜的酒后乱性？

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何时能换来你的正视和回报？

回答袁湘琴的，只有室外看似温暖，实则照不暖她心口的暖阳。

……

进宫的路上，马车轱辘作响。

季无忧低垂着头，定定地“凝”着自己的膝盖，过了许久，低低开口：“爹，对不起。”

她对面闭着眸放空思绪的人忽然睁开眼来，睇着她的眸光深邃。

“为何要对不起？”

“都是女儿太过任性，才闹出这样的事，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恐怕要连累爹。”

季天逸凝着她好半晌才话。“这件事你没有错，错在我这么多年都不知你对睿王无意，若我早看出来，便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不，都是女儿不好……”

“你没有错，你只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维护你的幸福而已。如果真要是谁的错，那也是我的错。”

季天逸语气淡淡，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我身为你爹，在你娘亲去世之后却没有多花时间来陪你照顾你，了解你的心意，算起来是我严重失责。”

“等下见到皇上之后，皇上若问起你对睿王的心意，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至于其他的事，交给爹来处理就好。”

“爹……”季无忧声音微颤，心里感动。

她对面在战场上洒过无数次热血，稳重而内敛，不善表达情感的人，已经闭起了眼。

“你什么也不用多，爹心里都明白。”

“……”季无忧张了张嘴，无言。到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对于季天逸，她其实很不了解。

她不知道的是，她对面，身形坐得笔直，一身军人正气的人，神色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似布了一层暖色。

他脑海里浮过一幕幕遥远却很清晰的画面，画面里，是他此生挚爱的一颦一笑。

湘宜……

……

琉璃城，苍月国皇宫之所在，因宫里多琉璃制品而得名。

二百多年前，苍月国开国君主酷爱琉璃的绚烂七彩之光，故在建造皇宫初期，特命工匠精心打造了一批精美工艺品，然后分发到各宫各殿，几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瞧见琉璃的影子。

就连个别宫殿垂脊上的垂兽，也是用琉璃制成。

垂兽色彩艳丽，姿态万千，一到阳光灿烂的日子，便会折射出奇异光彩，为整座皇城增添几许神秘色彩。

季天逸当然不觉得皇宫神秘，他深谙在百姓眼中庄严宏伟神秘莫测的皇宫，其实暗藏凶险波诡云谲，是名副其实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墓。

这里有太多争斗，不管你是有心掺和，还是无意远离，总会被卷入各种纷争。

有太多无辜而善良的人，被卷入争斗，被夺命，被牺牲。

他此生挚爱，也是因为皇权更迭而命丧，可以，他不喜欢皇宫，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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