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安然的局！当年他在太平镇就玩过这手！”

他怒不可遏，脸色发青，骂得马海脑袋一缩一缩。

等他发完火，马海良久才敢话：“刘市长，听那个法国人叫雷诺，是个财团老总，物之所以那么快运到，是因为他本身将物就放在他一条叫做狮子号的复古帆船上，这船当时就停在香港游艇码头，所以才这么快就运到了我们滨海市。”

刘大同打断他道：“我不管他什么狮子号豹子号，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张远得了这些物，肯定已经到省里去递申请了，用不了几天，肯定就到我这里来了，要我签字同意确认物保护单位件！”

正发着火，秘书翁建清过来敲门，张远到了秘书办，要见刘大同。

刘大同铁青着脸，对马海道：“你看，曹操曹操到！”

不见是不行了，张远历来就以脾气直，不懂看人脸色而著称，以往哪一届的领导都因为那些法国建筑的事情被他烦过，张远退休后，对申请法国旧建筑成为物保护单位一事几乎到达了执拗的地步，已经不是一两次到市领导的办公室里闹，可他毕竟是个老同志，又是南下干部，市领导又不能不给两分薄面，以至于往往被他弄得十分难看，只好用“缺乏物资源”这个借口来搪塞他。

如今张远是手握王牌来的，恐怕手里都有了省化厅的批示件了，只待自己这个市长确认签字了，躲，是绝对躲不过去了。

刘大同颓丧地坐在椅子里，对翁建清：“你让老张局长过来吧。”

张远很快就出现在刘大同的办公室门口，后者只好堆着一脸又苦又涩的笑，招呼道：“老张同志啊，请坐请坐。”

张远满脸喜色，上来就直摆手：“刘市长，我今天过来，是找你签字来着。”

刘大同艰难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很清楚张远找自己所为何事，道：“老张同志，签什么字啊？”

张远二话不，上前就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抽出一份件递过去：“这是省管会的批复，已经答应将法国旧公署和警察局，还有附近的法国教堂、法国旧式建筑都列为物保护单位，一共涉及建筑七十八处，现在只需要刘市长你签字确认，我就可以把件交给市化局，让他们启动物保护程序了。”

刘大同接过件，看着落款上大大的红公章，忽然道：“老张同志，这种事，应该交给化局在职的同志做，你退休老同志了，何必这么辛苦跑来跑去？”

张远：“我才不辛苦，我今天是这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刘市长，还请你给我签个字，我马上送到化局去。”

刘大同阴着脸，拿着件不知道该批还是不批，张远这人是出了名的茅坑石头，又臭又硬，身上都是老式干部那种作风，对于认为对的事情，即便见了省长，他都不会让步半分。

正犹豫着，张远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刘市长，你该不是不想签吧？我记得你以前过，只要我拿到了省管会的批复，你二话不一定就给我签，今天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刘大同尴尬一笑，搪塞道：“我觉得，这事事关重大，是不是会同相关部门先研究一下，不要这么急，签是一定签，但不一定非要今天签嘛。”

张远可不吃刘大同这套，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刘市长，我可是听了，你儿子跟人合伙想承包旧改项目，是不是我这些物挡了你儿子的财路？你不想给我签你就直，我直接上省里找领导讨个公道去！”

马海在一旁没好气道：“老张同志，你怎么能这样话？没凭没据，就胡乱猜疑？你是党员，话要负责任的！”

张远侧过头，看了一眼马海，轻蔑道：“马副市长，你别吓唬我，我老头子这辈子没做什么违背良心事，不怕你找我麻烦。我的确是党员，我话也要负责，如果刘市长不是因为这事，给我签了字，我立马向他道歉，甚至你要化局党组开会研究处分我也行，但是如果不给我签，我就得有我自己的想法！”

马海被他拿话一噎，顿时气得脸都白了，这老头子还真的是油盐不进，而且人家的确是两袖清风，不沾不拿，俗话，无欲则刚，还真拿他这老头子没什么办法。

“你……”

没等马海再次反驳，刘大同烦躁地一摆手，打断马海道：“马副市长，别了！”

他转向张远：“老张同志，既然你都到这份上了，我签。”

他拿起桌上笔架上的签字笔，觉得有千斤重，半天挪不动，忽然抬头看了看张远，只见这老头儿一双老眼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在心里暗叹一声，刘大同在落款上刷刷签下了同意二字，又署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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