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众望所归的“代言”写手(1)
作品:《拆迁》郗守泰、牛春江、丛礼镇和福虎路上的其他被拆迁户一样,也都认为估价公司给出的评估价格太低太低了,因为按照这个价格,要想在大致相同的地段买相同面积的商品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还要自己贴钱才行。他们也感到气愤,也想采取必要和有利的措施,向有关政府部门表达被拆迁户的不满,企求政府部门能接受意见,将补偿价格提高一些,至少能“拆一补一”,自己被拆房屋补偿的金额,还能在相同地段买到相同面积的新商品房。因为这,当天下午,他们几个人就都聚集到郗守泰家中,共同商议对策,连计昊天都不请自到,也来参加他们的“诸葛亮会”。
人才聚齐,还没谈一会,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隔壁楼上的四个元老级干部,其中有三个是离休干部,还有一个是正处级退休领导。甫一落座,再过一个多月新年后就是八十岁的董老就开腔明来意。原来,他们是受湖海区干部楼的大多数被拆迁户的委托,前来请名满全区的老笔杆子郗守泰,再度出山,为大家撰写禀报市政府的“代言书”的。
董老对郗守泰:“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感到大家对拆迁房产估价有不同意见,应该通过合适的形式和得当的方式,向市政府和有关部门反映。有人提议被拆迁户集中起来,一起到市政府去上访,表达我们被拆迁户的心声,反映我们的想法。这也未尝不可,不形成一定的声势,也不能引起领导的重视。现在的事,明明应该办的,往往就不给你办,而明明不该办的,只要你找到人,照样有人帮你办。一般群众,要想办成政府应该办的的事,有时就不得不采取一些出格的甚至过激的行动。所谓‘闹而优则利’,的正是这个意思。但是,到上面去上访,也不能他一句你一句的,那样形不成重点,受访的人也抓不住要点,帮你办也找不准抓手。所以,还得要写个类似于状纸之类的东西呈上去。议到这里,我们四个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你。你是老滨海县的政府办副主任,当时就是全县响当当的笔杆子,这些年来,你发表的章很多,国家级的大报大刊几乎都采用过你的章,写这样的《代言书》,对你来,只是菜一碟,手到擒来。我们把想法一,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怕你担心将来会因出头露面写与政府唱反调的东西被责难,不肯接这份活,还公推我们四个老头子来请你。你可不要拂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老面子哟!”
郗守泰他们几个,刚才议的,也正是这件事,可以是与众人不谋而合。
郗守泰本来也想写个东西向上反映不同意见,而且特别想写份材料,向估价公司提出复估申请,不过,他不想为众人“代刀捉笔”写《代言书》,而是想以自己个人的名义,为自己家的房产估价问题,单独写,单独寄。现在见四个老同志代表众人,请他为大家代言执笔,一个时候还判断不出这样做的后果如何,就婉言推辞:“有什么话,集体上访时大家直接就可以了,材料倒不一定要写,反正市信访办会安排一个接待的人专门记录上访人意见。再,有没有必要把人集中起来到市里上访,我也持有保留意见。别看大家现在多么意见一致地不满、激愤,其实,并不可能真正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同的利益诉求,决定了各自的实现方式绝不可能一致。”
牛春江接着郗守泰的话尾,也跟着:“另外,福虎路拆迁又与其他地方的拆迁不一样,有着它的特殊性,这条街线路长,被拆迁的不但户数多,而且来自于不同的区、部门和单位,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普通市民,大家面对拆迁房屋估价太低这个共同的不满点,意见取得一致顺理成章,并不困难,但拆迁补偿的内容还有很多,今后,落实到各家各户的具体补偿时,彼此的不同想法和明显分歧就会出来了。”
“所以,我认为,福虎路拆迁,要想被拆迁户聚力同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郗守泰见自己的观点牛春江赞同,连忙接过话头,“可以断言,谁也没有办法让大家的力量抱成团体捏成拳,用不了几天,现在看似团结的人,就会各自为战,呈现散兵游勇的格局,而散兵游勇是不堪一击的,也注定是要失败的。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搞什么集体上访,也没有必要写什么各家各户签字的《代言书》,就任凭大家根据自己情况灵活处置算了。”
四位担负众人所托上门求贤的老同志,见郗守春泰这么,有点大出意外,但也不好强求,一时竟不出什么话来。
丛礼镇看到气氛僵在那里,大家都挺尴尬的,有意想婉转婉转,计昊天出于个人目的,更是希望郗守泰慨然允诺,答应这桩差事。于是,两人都站到四个老同志一边,劝起郗守泰来。他们都摸透了郗守泰的禀性,知道他最不齿的是有人过河拆桥,对退下来的老同志不尊重,并斥之为“不厚道的人”。所以,又都祭起了“尊重老同志不能嘴上一套,做的另一套”的激将法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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