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倒背被捆着。准确地应该是被束缚着，因为身上并没有绳索。冷刃斜躺在一口井里。铜牙和无悦也在，躺在冷刃对面，同样地倒背着双手昏睡着。

冷刃抬起头，打量着那口井。井并不很深，两人多高的样子。方形石块垒砌的井壁，冰冷光滑。向上看上去能看见高高的、包衬着素色锦罗的屋顶，和屋顶中央的一口天井。所以，这就是曾经垂悬着红月的那口井，在红月换衣服的那间里屋里。

冷刃侧动着身体，压着身子下面发出咯咯吱吱的摩擦声。冷刃低下头，看到身子底下压着的，一副副骷髅骨架。一个骷髅头骨正对着冷刃，一对空洞洞的眼窝骨像是冲着冷刃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睛。少也有几十副骷髅骨架，层层叠叠堆积在井底，或完整、或零散。这是进了妖怪的洞府么？冷刃想。可是从没见过会把抛尸的地方建在自己的房子里。

冷刃翻起身，用脚用力踢着脚下的铜牙，把铜牙踢醒过来。

铜牙摇晃着脑袋睁开眼，看到冷刃，也看到了身体下面大堆的骷髅骨架。看到密密叠叠的骷髅骨架，铜牙显然被吓了一跳，只是张不开嘴叫不出声来，拼命扭动着身体像是要躲开那些骷髅。等到铜牙平静下来，冷刃用眼神斜了一下紧挨着铜牙的无悦，让铜牙想办法叫醒他。铜牙答应着，晃动着身体栽倒在无悦身上。几次努力之后，终于唤醒了无悦。

无悦睁开眼，看到冷刃和铜牙，喜悦的表情刚刚爬上眉梢，转瞬就被堆积在井底的一副副骷髅骨架给打消了。只是，无悦习惯跟死人、尸体、骷髅骨架之类打交道，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恐惧。搞清楚大家都被绑着还都不能话，无悦打量着井壁，又低下头细细查看着那些骷髅。铜牙一直在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最终也只能放弃了。越挣扎绑得越近的束缚勒得铜牙连喘气都困难了。

头顶的房间里静悄悄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道红月怎样了。

冷刃看到无悦冲自己眨巴着眼睛，然后向前低下头。铜牙看不懂意思，一个劲摇头。冷刃似乎明白了，闭上眼睛把头向前低下。铜牙看到也学着冷刃闭上眼睛低下了头。然后，无悦低下头，把三个人的脑袋顶在了一起。

冷刃不知道无悦要干什么，但无悦肯定是有他的想法。过了一会，冷刃听到无悦的声音，不是在耳朵里，是响起在脑海中。

“别紧张，别抗拒，别走神。想着我们在一起话的样子就行了。”

无悦道，声音和缓让人平静。

“听到我了吗？”

无悦问道。

“听到了。”

冷刃，接着问道：

“铜牙呢？”

“你忘了，心智法术对矮子不起作用，铜牙听不到的。”

冷刃想起来，在宿营地时铜牙就没受到河渊**师的梦引控制。

“你跟红月进了里屋试衣服，之后出了什么事？”

冷刃急于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问道。无悦带着迟疑，道：

“起来，我到现在还糊里糊涂的呢。本来我跟红月进了里屋，织衣婆就找出好几件漂亮衣服让红月挑，我看那个织衣婆没什么危险的样子，还帮着红月拿主意挑一件衣服。织衣婆就催促红月换上看看。人家一个女孩子换衣服，我也不好在旁边看着，我就去了隔壁屋子，看到里面有一台织布机。开始我还没注意，可是那台织布机竟然不用人，自己就能织布。我就很纳闷，心想这是法术还是怎么，织布机跟有生命的活物一样会自己干活？结果仔细一看吓了我一大跳，那里面有十几根金针在穿针引线来回织布。当时我就想，怎么会这么巧，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金针吧。这织衣婆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可能自己跑到月光城堡去偷金针啊，她也没那个本事啊。正想着呢，我就感觉身后像是多了个人站在那，还没等我回头，后脖颈就被人拍了一下，我就晕了。”

你又是织布机又是金针了半天，结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出来？！冷刃有些懊丧。想了想冷刃接着问道：

“那个织衣婆是个魔法师？”

“不会的。”

无悦道。

“如果那个织衣婆真是个魔法师，在那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个法师学徒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魔法力量。我跟着她一路进了里屋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没感觉到，所以她不会是魔法师。”

“那她是什么？”

无悦犹豫了半晌，轻声道：

“我猜，那个织衣婆是蜘蛛化成的。”

无悦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在月光城堡里，河渊**师让我看到金针被拔走时的景象，就是有一只蜘蛛从通风孔里爬出来，倒吊在天棚上取走了金针。所以我们在城堡里没看到其它人的脚印。这口井里，那些骸骨，我刚刚仔细看过，骨头表面都像被水洗过一样的干净，而且表面都有被侵蚀的痕迹。”

无悦停下来，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悄声道：

“你知道蜘蛛怎么吃东西吗？它们吐出毒液注入到猎物身体里面，让猎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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