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陌的陪伴下，原本单调充满恐慌的日子渐渐有些缓和。

父亲已经从病重房间转到普通的病房。她再也不用一日几个小时地等待，才能见上他一眼。如今，她可以每日照顾父亲的起居。

虽然父亲每日等她来时，仍然在睡觉，可冬卉已经满足了。他至少不再赶她走，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说真的，她有些怕，怕他开口。

只是微微听到他的声音，冬卉就会吓了一跳，她怕父亲再一次从他嘴里吐出让她走的字眼。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字，对于冬卉来说，却是致命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被亲人赶。即使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冬卉小时候会怀疑，长大后仍然在怀疑，却发现怀疑没有任何用处，它只会加深自己与父亲之间隔阂。

她不想在他们之间多些什么阻隔，只是静静等待，等待他的理解。

她一直相信有黑影的地方必然有阳光照射。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

冬卉笑了笑，对着自己笑，对着父亲笑，对着叶陌笑，也对着捷克笑。

她对着一切的一切报以微笑，因为她相信微笑换来的是与微笑相同的暖人心的东西。

也许她赌对了。

也许她的春天真得来了，也有可能是冬卉的爱心感动了苍天，父亲终于挺了过去。

有史以来，父亲笑着对她说：“孩子，你长大了。”

冬卉放在背后的手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被自己珍视的人夸奖，冬卉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父亲的头发中添了许多白发，可他那张脸再也没有以前严肃，相反添了慈祥。

冬卉有些发愣。

她好似不认识眼前的父亲了。

真是受虐惯了。冬卉在心底说自己。

林父向冬卉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他对她说：“当死亡来临时，我回顾自己的一生，发现最放不下心的人便是你了。孩子，学校的生活还好吗？”

“嗯。很好。”

林父笑了笑：“你现在多大，我就有多少年一直没有走出失去你母亲的痛苦。那年，你母亲离开，把你托付给我。我当时竟然想把你送与他人，可你嘹亮的哭声一下扯动我最脆弱的弦，我那时在想我的孩子需要我，我不能离开。如今不想，你已经那么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哭着喊着要娘亲的家伙了。”

冬卉触动，点了点头。对的，如今只有父亲陪她的话，也好。

“外面那个小伙子多大了？”

冬卉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原来他指的是叶陌。

冬卉脸红，低头说：“比我大三岁。”

“没有什么可以害羞的，我家姑娘那么厉害，真是便宜那小子了。”说完，他咳嗽起来。

冬卉手忙脚乱，赶快轻拍一下他的肩膀。

她对他说：“爸，没事吧你？”

“喝到凉气了，没事。”

“把他叫过来吧。我有事交代。”

“爸，其实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冬卉有些担忧，会不会吓到他，他们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可这确定关系还没有一个月就见了家长，说什么都感觉有些过快了。

“没事，爸又不是老虎。”

可你有时候比老虎还可怕。冬卉心底嘀咕。

有时，他们父女俩真的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冬卉低头，只能答应。

她推门走出，对叶陌说：“辛苦你了，我爸说要当面谢谢你。你过去一趟吧。我正好需要出去买些东西，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暂时没有，等我想到了再给你说。”

“嗯。”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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