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呵呵”一笑，知道阿秀是彻底的相信自己了。他顿了顿，砸吧砸吧嘴唇，“啐”了口唾沫，话锋一转，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只是、只是姑娘生来命硬，襁褓之中父亲便溺毙而亡，母亲在你三岁那年又撇你而去，你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对，对对。”

阿秀身子向前倾了倾，就差竖起大拇指。

“唉，前事已去，不堪回首，好比江水东逝，滚滚入海，无可改变，休再提起。后事未发生，相逢即是缘。老汉虽说能算出姑娘的前事，却无法将姑娘的未来详细道来，也只是能预知大概，怕是要让姑娘失望……”

闻听老者口气突兀一转，像是在吊人胃口，阿秀不由急了，暗怨老者将话说一半留一半，让自己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不着天不着地，空荡荡的难受。她急忙上前拉起老者瘦骨嶙峋的双手不停地摇摆，脚下也在轻轻扭动，近乎乞求的哀告着。

“老伯……哎呦老伯，您老能不能解析的详尽点嘛，也好让小女子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哪，您就权当是在帮助小女子啦！好不好？

“唉——“

老者再次发出一声惋惜般的轻叹，然后慢慢掰开阿秀的手，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纠结，犹如隔涧眺望对面的山峦，只能隐隐而见深褐色的沟壑，而无法观清那里面隐藏着什么。

精明的阿秀似乎从老者的表情中预知到了什么不详，芳心顿时冰冻了一般，里外凉个透，一双手半伸着，整个人傻傻地僵立在那里。

老者见阿秀半天不说话，知道是自己最后那几句话吓着了面前这位姑娘，他绽放开自己枯木般的表情，拍拍阿秀的手臂安慰着。

“姑娘，莫急莫慌，更莫怕，虽然你的今后会有沟沟坎坎，但只要好好把握，自有大富贵在等着你。好啦，老汉要走了，谢谢你在难中帮了老汉一把，临别之际，老汉送你几句话，姑娘你可要记下了！”

阿秀终于看到希望。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可能方才是自己思虑过多，忧患过分，却原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详。

“老伯，您快说，小女子会牢牢谨记下的。”

老者稍一思忖，开口吟道：“贫贱之家出贵身，寒寒枝头暂栖身；莫学红楼袭人女，非份之求误己身；且待三八金秋时，自有香车接佳人；若是暗室处不正，富贵荣华付之东。”

念罢八句模棱两可，让人颇费揣度的诗后，老者撇下专注于记诗的阿秀，也不和阿秀告别，独自颤巍巍的向远处走去，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阿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老者已经离去，两只手平端在胸前，双眼茫然地盯在脚下，口中默默的反复念叨着老者留下的八句诗，没有一点头绪的去胡乱猜度诗句中的含义。

“‘贫贱之家出贵身’……嗯，这一定是说的自己，自己不就生在渔家吗？‘寒寒枝头暂栖身’，指的是自己暂且在晁府做女佣，对，就是如此；‘莫学红楼袭人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哪？‘红楼’，‘袭人女’，在哪里，又是谁呢？那‘三八金秋’，‘香车佳人’，又有何指啊？……”

“老伯！老伯！”

阿秀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教于老者，当她抬起头呼唤老者的时候，才发现老者不知何时已不见其踪。阿秀怀着满腹的疑问，无奈地跺跺脚，看来只好待日后再求人为她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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