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爷，今个儿您说个什么故事呢？”薛念雨有一条规矩，凡是在她这喝茶的人，可以讲故事来抵茶水钱。像丁培林这种读书人，肚里的故事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所以他至今还没付过茶水钱。有人曾质疑，她这样会不会亏本，后来事实证实，不仅不会赔，反而赚得更多。由于在她这儿，一边喝茶还能一边听故事，前来的茶客更多了。有时故事讲得精彩，客人听得不愿走，茶水自然续了一杯又一杯。丁培林总是感叹：“真不知道你这闺女脑袋是怎么长的，点子这么多！”

“不急不急，我想先问问你，那天见你用几个装水的茶碗便能敲出曲子，我回家也试了试，却根本不成曲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决窍？”

薛念雨抿嘴一笑，哪有什么决窍，还不是宫商角徵羽这几个音。那天没什么客人，她就随手摆了几个杯子，捡根棍子敲着玩，给自己找乐子。正巧丁培林过来看到了，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

“只要把声调准了，自然就能敲出曲子。”薛念雨拿出几个茶碗，放在石桌上摆成一排，又找出根棍子，挨个儿敲了一遍：“你听，每个碗敲出来的音都不一样，有的高有的低，有的清脆有的烦闷……”

凉亭里散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客人先是好奇地看着，渐渐都起身围到了石桌旁边，凉亭外的石阶上本来也坐着几个人，看着动静也围了过来。

围观的人群中一年轻男子仔细地把薛念雨打量了一番，又敛眉思索了许久，最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脸。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观赏薛念雨的表演、凝听她的讲解，耐心肠等着围观的人渐渐散往。当凉亭里再无第三个人的时候，他才走上前，向正在收拾茶碗的薛念雨问道：“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在下做一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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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百花怒放，暗香浮动，一阵清风擦过，花瓣细细碎碎地纷扬着。薛念雨有些忐忑地站立于其中，她的眼前置着一张案几，上面整洁地摆放着一排茶碗。她想起几天前凉亭里的那一幕……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和在下做一笔买卖？”

薛念雨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她还认为人都走光了呢！

她抬头看往，只见说话的是一年轻男子，长得周正硬朗、心胸轩昂。她见过的人说多未几，说少尽不算少，此等气质尽非一般人。

“不知阁下想和小女子做什么买卖？”

“刚才见姑娘用几只茶碗便能成曲，实在是新奇有趣。我家主人精通音律，爱好把玩各式乐器，尤其爱好与众不同的东西，在下想请姑娘用茶碗为我家主人演奏一曲，事成后定有重谢。”

薛念雨静静地打量着他，下人有如此气质，主人不用说了，定是非富即贵。

“怎样？”男子见薛念雨不作声，又追问了一句。

“重谢是怎么个谢法？”薛念雨冷不丁冒出一句，让男子着实一愣。他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如此……世俗。但话既已说出，断无收回之理，他随即说出了一个数字。

薛念雨暗喜，假如真能拿到这笔钱，父亲半年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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