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恨未壮,不能同行(1/4)
作品:《朕真的不务正业》制武大局的这些事儿,充耳不闻。
大明的元辅,作为文官的魁首,天天讲什么稍给武将事权,讲什么将官受制文吏不啻奴隶,这不是文官的叛徒是什么!
戚继光牵着自己的马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前行,天空仍然没有放晴,寒风依旧透过厚重的棉服如同刀子般钻进了他的脖颈,他拉开了风帽的绳索,两条气龙喷涌而出,他仍觉得有些热,遂将风帽摘下。
寒风而已,还能有朝堂的风力舆论可怕?
风帽和棉衣相连,这是为了方便,戚继光站定看向了身后,一辆辆的战车,在他的身后排成了一字长龙的向前缓慢而坚定的前行,他再次转过身,继续向前行军。
正如马芳说的那样,十月的天,下再大的雪,也不过超过一尺,不超过一尺,就不会对行军造成致命的影响。
戚继光伸出手,扶在了战车身后,用力推动着战车前行,车陷到了坑里。
车上是大佛郎机炮,火炮就是野战的神兵,而他推的这驾车,就是陛下在大军开拔的时候,亲手推动的那辆车。
“我来吧。”杨文想要替代了总兵、迁安伯推车的举动,这一段是上坡路,拖拽的驴和驽马有些拉不动,结果车轮还陷到了一个坑里,从广宁到大宁卫这套四百跟了戚继光这么多年,还以为戚帅成为了武勋会变,但是戚帅还是那个戚帅,跟军兵吃一个灶,和军兵一起推车,而不是坐在车上吆五喝六。
杨文服、麻贵服、李如松服、马芳马王爷也服,京营上下也都信服。
“陛下还给咱们京营每个人配了一副暖耳,行军用不上,但是驻扎的时候,至少不冻耳朵。”杨文推着车一直傻乐,从出了山海关后,杨文就一直在兴奋之中,他的状态和大多数的京营军兵完全相同。
暖耳,一个毛茸茸的兔毛耳衣,这是陛下用内帑采买,配给大明京营的每个军卒。
这是出塞作战,不仅戚继光在等一个机会,大明的军士,同样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着一个可以展布的机会。
戚继光不由的想到了京师里,自己那个习武十分勤奋的徒弟,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
恨未壮,不能同行。
是陛下在推动战车轮毂时候,对戚继光说的话。
“戚帅当初为何要写兵书?”杨文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有些疑惑的问道。
戚继光向后张望了一下,不是很在意的回答了一下:“武夫哪有功夫舞文弄墨,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也是闲着,这个理由的背后,是戚继光其实自己知道,为什么他会写兵书,一个武夫为何舞文弄墨。
不过是他在蓟州练兵的那五年,已经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满朝文武公卿,哪怕是他手下的军兵,都将他视如缀疣,多余而无用的东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志向已经无法展布,所以留下兵书,让后人替他实现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就是他写兵书的动机。
戚继光知道,过去自己的座主张居正,非常想要让他戚继光出塞作战,但张居正之前是个次辅,现在是个首辅,张居正做不到的。
张居正能把朝局维持在一个比较健康的状态,已经用尽了全力。
张居正在隆庆六年末,过年前给戚继光写了封信,冗长的书信里有一句:窃意今日,当以钦命为重,不在兵衔之有无。
就是说,张居正窃以为今天,应该以皇帝的昭命为重,不要在意兵衔爵位有无。
从戚继光领兵抗倭开始,张居正就一直在没有任何保留的支持着戚继光,但是到了隆庆六年末,张居正也悲观的发现,练兵五年,根本没有用处,想要出塞作战,难如登天。
张居正已经很难继续支持戚继光走下去了,已经无法支持戚继光,更进一步展布内心的豪情壮志了。
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张居正的极限了。这是一种何等的失望、悲哀以致于绝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丈夫心气高,岂肯为空劳。
好在,好在,还有陛下,那就还好,等了笑着说道。
“行。”杨文想了想,需要选个歌。
《风涛歌》是平倭寇的时候的歌,在北方有些不太适合,风涛歌是戚继光在福建宁德抗倭之时创作。
彼时正值夏秋之间,沿海一带常有台风袭击,眼看军民深受其害,戚继光到处留心察访,研究万物无穷之理,结合天象变化,摸清风候规律,写的一首通俗易懂的军歌。
这也成了东南沿海军民下海时候,必然唱的一首歌,主要讲的是,天气变化和云气、星光、海沙、动物的关系。
比如海燕成群,风雨便临,海猪乱起,风不可已,海上的燕子一多,风雨便来了,海中的猪一多,风就不可能停止。
风涛歌,在很长时间内,都在指导着东南沿海居民的生产和生活。
戚继光在白毛风里下令进军,京营内外,无一违逆,甚至连问都不问,顶着大风大雪,就开始行军,因为戚继光真的很懂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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