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人的意志就等于击溃人的防线。一旦身体内在的防线被击垮，那么对方自然而然的就会将潜藏在心底的那份实情给说出口。

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队长，至少齐尚是这样认为的。要不然，自古以来审问犯人的时候岂会一直流传着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

坦白从宽。只要坦白，就可以少受皮肉之苦。抗拒从严，一旦抗拒，就会对犯人实施生不如死的折磨手段，逼迫招供就范。

软的不行来硬的，所以齐尚决定给对方下狠手。谁叫他偏偏不识抬举呢？

姜寅想：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他，这态度岂会与先前截然相反？

“姜寅啊姜寅，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齐尚握着手中的那根警棍，冷笑着说道。

“见了棺材为什么要掉泪？”姜寅嗤笑。“况且，这儿没有棺材。难不成你还将祖上的坟墓挖开，将棺材搬来让我对着它哭？你还真是不肖子孙啊。”

“伶牙俐齿。”齐尚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连同祖宗十八代都被隐晦的骂进去了，他的心里岂会好受？

齐尚撩起手中那根警棍向着姜寅的肩膀处劈下。

彭——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一个肥胖的男人撞开。

“齐尚，住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肥胖男人大声喊道。

齐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躯猛然间一怔。然后转身，将自己的警棍藏掖在背后，说道：“蔡局，你怎么来了？”

“哼，你是不是想我不过来你就将事情越闹越大？”蔡鑫华一脸冷哼的说道。“出了大乱子，我看你怎么收场。”

“可是，之前您和李政委不是都下达命令让我这么做的吗？”齐尚不解的问道。

“放屁。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蔡鑫华怒骂道。他有些生气，平常挺机灵的家伙关键时候怎么尽犯愚蠢？你难道没发现是别人在给我压力啊。他抬起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眼镜斯文男人，见对方没有流露出任何动怒的表情，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二虎是白痴，这是局子里公认的。但我看你齐尚分明也是一个蠢货，不会是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队长干瞎了吧？

“我是让你好好的审讯姜寅先生，什么时候让你对他严刑逼供了？”蔡鑫华双手叉腰，然后堆着笑脸走到姜寅对面，冲着齐尚喝斥道：“还不过来给姜寅先生道歉。”

杭城蔡家的支脉很庞大，他蔡鑫华属于蔡家的远方旁系，与嫡系的血脉相隔微远。通过家族里的帮助，能够混到如今分局局长的位置他已经很满足了。原本家族内有人给他下达了任务，务必用一切手段套问出姜寅的罪证。于是，开始的时候他下令让齐尚下死手。可是，刚刚又有一个电话说让他马上放人，一下子就把他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紧接着，有一个身份忒大的人物亲自过来——即便他再傻，也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齐尚不敢反驳，木讷的站在姜寅面前，歉意道：“姜寅先生，实在对不住啊——”

“我可是差点被你的警棍电死，你一句对不住就想把事情了解了？”姜寅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的生气，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那你想怎么样？”齐尚没好气的说道。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诚恳的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即便早就猜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但心中依然不爽。

“我想怎么样？哎，我都在你们警察的地盘上，我还能怎么办。”姜寅无奈的叹气。

齐尚捏紧了警棍，恨不得直接一棍子砸在这小子的头上将他砸死一了百了了。正当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蔡鑫华的时候，姜寅走近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不过我是一个大度的人。大人有大量，所以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喀——

齐尚的肩膀一沉，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压垮，身躯不自觉的弯曲下跪，然后表情艰难吃力，他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无法站起来。于是，抬起头看着姜寅搭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一脸的震惊。这家伙——好大的劲。

“身体看起来挺结实的，怎么我轻轻一碰，你就扛不住了？”姜寅假装一脸惊讶的说道。他一向都是一个非常记仇的，谁威胁过自己谁对自己动过手，他都会一一的记下来，然后就现仇现报。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寅虽然承认自己是君子，但是报仇这等大事他可等不了十年。万一自己等不了十年出了意外，还怎么报仇啊？万一自己失忆了，记不起这仇，还怎么报仇啊？突发性因素有很多种，而且谁也无法预料的到，所以姜寅还是觉得现仇现报最安心最稳妥。

齐尚都快被逼哭了。你这么大力的一掌拍下来，居然说是轻轻一碰？谁他妈轻轻一碰有这么大的劲啊。

待得姜寅的手松开了他的肩膀，蔡鑫华便厉声喝道：“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出去！”

于是，齐尚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蔡鑫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喃喃自言道：“张二虎那个混账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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