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莫名之火

作品:《秘情

他仿佛被点了穴,站在那里,惶然看着她。

他转动脑筋,竭力想弄清她为什么突然发火。难道是什么地方自己说错了、做错了?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没说什么话、没做什么事啊!

他明白,她不愿回家,毫无疑问,是依恋他,不舍着他。可是方才,走,是她提出来的。他随口让她先回去,是想到夜已经来了,草地上嘤嗡了蚊虫;而且,已经到了她家附近,她原本就是要回家的……

王一虎看着廉华歆,无论如何弄不明白。

他看着她迈步下山,自己固执地站着不动。他想,她也许是在闹小孩儿脾气。这种小伎俩,在女人身上,在他和她之间,还真不少见,每次,最后都变成了令他心旷神怡的耍逗。他就要站着不动,看她能走多远;走不几步,她就会站住等他,或者扭头一笑,自动认输的,局面还将一仍其旧。

但王一虎想错了!

廉华歆头不回,径直往山下走去。

王一虎感觉不对!

他立即跟了过去,从她身后扳住了她的肩膀。

他生了气,心里有火在一冲、一冲地往脑门儿上拱,但用力把它压制住。他贴近她,赔了笑脸说:“别生气,宝贝儿,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多了句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廉华歆沉着脸说:“我走,你别拦我。”

“干吗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子,叫我怎么办嘛!”

“你把车门打开,我要拿东西!”

“我不开!你不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子,我不让你走。”

廉华歆扭了肩膀,把王一虎搭在她肩上的手甩了下去。

这下可把王一虎气坏了!他说好好好,你走,拿上你的东西,回家,见你老公,过你的日子去!

廉华歆听王一虎说出这些话来,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王一虎打开车门,将她的行李送到她怀里,气呼呼地进了驾驶室,也不管她是怎样离开的。黑暗中,他没有看到她哭着!

王一虎坐在车里喘粗气。他没有力气启动发动机。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这么地莫名其妙,他简直毫无准备!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他心里甚至恶毒地冒出了这句古话。

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再恨恨地追加一句!

心里胡乱骂了一通,似乎也解了恨。猛地,王一虎被一阵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她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听不到她的莺啼燕啭,再也不能将她温香满怀地搂抱。

他怎么能离得开她呐!

他赶紧打火挂挡,把车开上大路,油门被一阵狂踩,车子如发了狂的野兽,向前冲去。

廉华歆踽踽地走着,眼看到了住宅区门口。王一虎的车子,哗地一声停在了她身边。

他落下车窗,拦住她说:“我有话跟你说!你等等。”然后将车停在路边,走了过来。

廉华歆站在门口的大树下,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可是,王一虎还未走近她,直觉已经告诉自己,她是流着泪的。一阵巨大的心痛袭击了他!他站在她面前,万分歉意地恳求着她的原谅,恨着自己的鲁莽,说着爱她的话……

廉华歆逐渐地平静了,不再固执地拒绝他。此刻,王一虎真希望她告诉他,他到底是哪里惹毛了她,令她动了这么大的气?!但是,她能够平静下来,跟他和好——在这多天和他一起厮守、刚刚长途劳顿之后的疲倦里,在这夜幕已落、急需要一间屋子躺下将息的时刻,他不忍心再逼迫她——已经不易了!他不够格给她送上家的安适,他们也不能不管不顾地同居不归——他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啊!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车到她家楼下,他看着她下车,落落寡欢地走进楼梯口,关上铁门,隔了栅篱,向他微微挥了下手,然后,隐没在了楼道的黑暗中。

王一虎在车里,郁郁地枯坐着。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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