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亲偷法(3/3)

作品:《行者玄奘

!他明明是个疯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放行?给我们添乱,难道你们就不怕因此受到惩罚吗?”

众夜叉一看势头不对,只好把世亲放出城去了。

世亲返回本国,立即发布消息:“世亲已在罽宾国学足了‘一切有部’的教义,有想要学习者,可速来听讲。”

不久,四方比丘如云而聚,纷纷前来。世亲登坛讲课,每讲完一日,便把当日所讲的内容编成一偈,刻之于铜板,挂在大象头上,令人四处宣扬。并传下话去,如有人能破其所讲之义,欢迎他出面当众辩论。

就这样,世亲一连讲了六百多天,编成六百多偈,“一切有部”的教义已全部包含其中,却无一人敢出面辩论。

世亲所编的六百多偈,便是佛教史上著名的《阿毗达磨俱舍论》的颂。

当他讲座已毕,偈颂已成立时,便以此偈颂与五十斤金子一起送给罽宾国的“一切有部”比丘,表明自己弘其所学的决心,并希望他们对自己的偷学行为表示谅解。

“一切有部”比丘见事已至此,本派教法因此盛行于世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随他去了。

玄奘道:“这便是世亲偷法的故事。当年,‘一切有部’确实曾把自己的权威之作《大毗婆沙论》禁锢在北印度的迦湿弥罗城,也就是当年的罽宾国境内。他们不允许其他教派的人前来学习,为的是怕自己的理论被别人熟悉后加以破斥。不只如此,‘一切有部’理论之庞大,结构之严谨,曾为佛教各家之最,因而也一直以佛法正统自据,他们不许别人学习本派理论,自然也有要保持自家至高无上地位的用意。因此,等到世亲菩萨想学此派理论时,便只好采用偷学的办法了。”

圆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用十二年的时间扮疯子,只为偷学一部经论,世亲菩萨当真了不起!”

玄奘点头道:“世亲菩萨虽然成了‘一切有部’的权威,但他并未偏执此派一家之言,他于乘其余各派教义也都非常熟悉,在解释‘一切有部’的理论时,便常常引用其它派别的观点以疏通此派的矛盾之处。因而,人们都称赞他能‘妙解乘’。

“但世亲也有自己的偏见,他虽能公平看待乘十八部,却对大乘佛教心存傲慢,经常在讲经法时宣扬,大乘佛教非佛所,是邪门外道。以世亲的学识声誉,他的行为对大乘佛教自然是极端不利的。”

圆觉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麻烦,那怎么办呢?”

“你忘了他还有一个兄长无著吗?”玄奘道,“无著菩萨本来也是乘‘一切有部’的信徒,年轻时曾潜修禅定,反复思维空义,总不能深解辨析,恨不得要自杀。有一位宾头庐阿罗汉闻知此事,特来找他,给他讲乘空观,他依教修观,便得深入。后来,他又引导比自己十岁的世亲进入佛门,却不想这个弟弟比自己更具辩才。”

圆觉忍不住心向往之:“我也是哥哥引导进入佛门的,同世亲菩萨一样。”

玄奘笑了笑:“你和你哥哥有多年的善缘,所以今生才能成为兄弟,共同修行。对了,你有多久没见到你哥哥了?”

“十几年了,”圆觉黯然道,“他走的时候我还,后来父亲去世,母亲也随之而去,临死前,她希望我能去找哥哥,她,我们兄弟相互照应,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阿弥陀佛。”玄奘合掌轻诵一句。圆觉的话使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长捷兄长。想来,做父母的也希望我们兄弟能彼此照应吧?但不知此生此世,我们兄弟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一念及此,他霍然警觉,意识到不该起这凡俗之念,当即收定心神,将一颗纷乱的心强行拉回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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